“農(nóng)村人城里有房,,細伢子求學離鄉(xiāng)”已蔚然成風,,無疑是當今社會發(fā)展的一道璀璨風景線。不知不覺城市變高大了,,城鄉(xiāng)的概念模糊起來,,耕讀之風也漸行漸遠、陌生縹緲起來,。
何為耕讀?即且耕且讀,,將耕讀結合作為價值取向。耕讀在我國歷史悠久,,晚清之名臣,、世人之楷模的曾國藩即是耕讀傳家。耕者,意為作田耘土事,、稼穡之事,;讀者,舞文弄墨,,從孔孟之道,。“耕”謀生存,“讀”求發(fā)展,,人各有志,,命運不同。首推及第揚名者稱“甲”,,其次善辯稱能者稱“申”,,似子由承師之業(yè)稱“由”,大多無緣求學窮經(jīng)的只好“從田”了,。
“閑看門中月,,思耕心上田。”大概古代的讀書人,、學者出息了,,始終感恩牽掛跳出“農(nóng)門”之“耕本”而情系田土,造字時不僅“留田”還能顯示它騰跳的高度已有所不同,。“甲”,、“申”、“由”,、一個個出于“田”而勝于“田”,,能不為古人的奇思妙想嘆為觀止?不為漢字的精妙絕倫所折服?雖然人不可貌相,文字的樣貌似乎是值得端詳玩味一番的,。
不論“十年寒窗”之苦讀,,單道“面朝黃土”之辛耕,這又不能免談“耕本”之田用力之地了,。地,土也,;田土都是地之皮,。不過土地有優(yōu)劣肥瘦之分,而起決定因素的,,是看能否占天時地利了,。常言道靠天吃飯,就是盼個好年景,。
水是生命之源,,亦是農(nóng)業(yè)的命脈,而田得到水的滋潤較多的,曰水田,,反之叫旱土,。看似公平的老天爺下起雨來總有“偏心”的時候,。在“滴雨貴如油”的旱季,,一場甘霖可謂救命之水,卻尋開心似的傾盆而下又草草收場,,讓先天不足的旱土只能“喝個半飽”而“仰天長嘆”,;反讓居地利的水田這個“投機分子”悠哉游哉“敞開肚皮海吃海喝”,將土里,、山坡上奔逃匯入水圳而來的水“不客氣”地一概容留,。乖孩子沒有不討人喜歡的,這就是人和吧,。于是田與土,,涇渭分明;向與背,,昭然若揭,。
從“耕者有其田”、“打土豪分田地”到“保護基本農(nóng)田”,,其愛惜之情溢于言表,。而承載人們思想感情的文字不甘示弱,更是愛憎分明:良田,、福田,、《歸園田居》;反之:老土,、土包子,、土里土氣,更有“糞土當年萬戶侯”的自信與豪邁,。“操心最少回報最多”這是“愛子”在父母眼中的必備條件,,水田是無愧于人們的。不說出息的人不忘“耕本”之田,,其本身優(yōu)點多多:可用役畜代勞省力,;灌溉、田間管理方便省工,;能種植水稻產(chǎn)稻米——“當家糧”稱心……而《鋤禾》將當午鋤禾之辛苦與勞動成果的辛苦真相又不為人知相對比,,表達了作者憋屈無奈的情感。
鋤禾是有講究的,。“帶月荷鋤歸”是料定明天又是個晴天好把“磨人草”曬死,,不然“濕耕澤鋤,,不如歸去”(《齊民要術》),鋤禾是指豆麥一類的“禾”而非水稻之禾,,雖然水稻同屬五谷雜糧禾本科,,區(qū)別在于水稻是喜水植物,禾叢中的雜草不是鋤去而是用手拔掉的,。由此可知“鋤禾日當午”務必當著毒日頭鋤旱土之草更有效果,,即使鋤后下雨老天幫忙,,雜草也無起死回生的“法術”,。你看旱土之草都不一樣,,到死不忘報復——農(nóng)夫被烤得焦頭爛額“汗滴禾下土”。而“兵發(fā)”水田除草是不用看老天“臉色”行事的,,隨時可以滅它九族十族的,,這田也恤民啊!
文字不僅有“顏值”,也有靈魂鮮活的,。鬼使神差穿越時空一回,朦朧中一農(nóng)夫迎面而至,,似有萬語千言竟不提辛勞與貧困,,只嘮叨大概是難以釋懷的事:催田賦的說,爾粗人耕地還稅是本分,,休提歉年借故抗拒!皇上恩典爾等才有下力處……
說是粗人倒不假,,一個個四肢粗壯手指如鼓槌,手足的老繭粗糙嚇人,,干粗活出粗氣……輕視或許有吧,,粗俗、粗野,、大老粗等稱謂與文雅,、巧小倩兮確實不可同日而語。起先的“粗”是不是表示一邊務農(nóng)一邊寒窗苦讀即且耕且讀呢?“且”在甲骨文初始象形代表男根,,性崇拜的“祖”和出土的“銅祖”之類的性具可資佐證,。看來這個“耕男”在男耕女織的社會就“默默”了,,故一直不為人知難識真面目了,。
農(nóng)夫正說間又來人了,是“耕種山田三四畝”之男,,說了句作田劃不來下死力,而且……就咽回去了,。不得已只好拷問此“男”了,。田與力代表土地與人,,互為關系而難分主次輕重都是國之根本。為何不能“排排坐”反而置于尷尬的境地?是表示勞作時太疲憊而仰躺在田里?還是有關田的話題太沉重?
不管是什么緣由,,好歹是榮辱與共的整體,,再說這陳年舊事誰在意呢。不過事還沒完,,對家譜有研究的我忽地想起,,記載那些故去的爺們繁衍人丁史的陳年老譜竟鮮見一個男字,,“無性繁衍”的念頭一閃又馬上否定終于轉過彎來,,對譜中出現(xiàn)的“某子三”“某長子”及孔子老子的“愛子”情結,進而想到古代五爵居末位的男爵時而大吃一驚,,原來忌男愛子“男”“子”也有別呢!回想起來這個“惑”老師似乎從沒提及過,。值得慶幸的是封建社會早“封閉”了,,人民之幸!不可否認我對文字有了新的認識,,對某些文字覺得真該“咬”和“爵”的,。
突然一聲驚雷將我喚醒,,云里霧里似夢非夢……
耕讀漸行漸遠,陪讀應運而生,。若被陪讀的學生的父輩或祖輩來自鄉(xiāng)下,,這些幸運的學子能否體會父母無奈半耕或棄耕而陪讀的良苦用心?是否知曉由耕讀到陪讀的顛覆性過往、感恩滄桑巨變的幸福時代?能否不負“成龍成鳳”之望而學有所成?能否從小打好基礎對母語以應有的熱愛驕傲而融會貫通?否則,,忽視那些形似,、多音多義、有褒有貶甚至有古人遺風的文字,,它不作弄你才怪呢!
以我很敬佩的常寧教育界的一位教師廖國新先生的一首絕句作結吧。
秋風恣意透霜天,,
一片金黃泛眼前。
垂暮農(nóng)夫歸隱日,,
幾家后代愿耕田?